夏日雨後的約定



夏日雨後的約定

座敷童子「白羽騎士藏」 出生在臺北的夏天,這是他從誕生後一個月多的故事,臺北──不如說這個世界,對他來說就像是嶄新的萬華鏡,他以溫和的好奇心穿梭其中,直到遇到了那個人:雨倉愛瑠。

  相遇可以改變很多事,就連妖怪都可以改變。在這場相遇後,座敷童子產生了「要變強」的意志,為何個性溫柔、與世無爭的他會產生這種覺悟呢?

片段試閱

  雨下著。

  臺北夏天的雨多的驚人,座敷童子在亭仔腳下躲雨,雨水沿著磚牆流落,他不著意地看,一道道雨痕不規則地匯合、分離,有種藝術般的纖細難解。

  座敷童子名叫「白羽騎士藏」,但這個名字,他還沒機會向人介紹。

  這個亭仔腳是紅磚砌成,工法熟稔漂亮,幾個本島人就著小凳子坐在底下聊天,隔著兩根柱子的店家賣著包子,香氣傳來,混著些泥土的味道。外頭雨雖不密,一滴滴卻有黃豆般大,落在地面上,有敲擊樂般的韻律。白羽額頭倚在柱子內側,感受著它那小心翼翼配合著常溫,不冷不熱的粗糙表面。

  他向算命先生問過路──雖然算命先生知道他是妖怪後嚇一跳,但一聽說是座敷童子,便親切起來想挽留他,白羽婉拒了──在那之後一個多月,他也試著問其他人,卻發現這麼貧乏的線索派不上用場,便不問了。但他閉上眼,還是可以聽見那些喧鬧,臺灣話與日本話交雜,輕便車經過時「叩嘍叩嘍」的聲音,人們交談釋放出各種情感,輕鬆的、痛苦的、喜悅的、無力的、沉重的……

  言語道斷大人就在這樣的地方。他曾好奇,為何言語道斷大人會待在這麼吵的環境?但沒見過言語道斷大人的他無從評論,他只認識想像中的她──而那影子一直模模糊糊的。想像中,她總是在笑,但為何而笑,卻摸不著頭緒。

  白羽是一個多月前才出生的妖怪,生成形體時,是被河水的聲音吵醒,他張開眼,陽光刺入他的眼睛,他還沒學會讓視線聚焦,便知道自己身為妖怪的一切了。

  在臺北州出生的日本妖怪總是如此。在這座島上,本不會生成日本妖怪的,但自從大妖狐言語道斷為高僧所擒,抓到臺灣,囚禁在臺北結界中,他強大的妖氣便開始扭曲這片土地的理,使上面能生出日本妖怪。正因這些妖怪是歪曲之理的結晶,所以特別能意識到自己是因言語道斷而生,並忠心於她,無條件地為其效力。

  白羽也一樣,所以他一直在尋找言語道斷。誕生時,他見到穿過毛玻璃般的模糊景象,聲音從那側傳來,帶著低音的共振。他知道那是言語道斷大人生活的地方。他也感覺到那位大人的妖氣,循著那氣息,他應該是能到達言語道斷大人身邊的,但說也奇怪,他便是找不到,這一個月的景色反反覆覆,他還以為臺北便是這樣萬花筒般的地方,直到那位婦人說他「迷路」,他才恍然大悟。

  為何會迷路呢?白羽困惑著。他沒見過其他妖怪,不知其他妖怪是否也會如此。事實上,他的情況確實極其罕見,可說創造了歷史紀錄;但這時的他還無從得知。

  幸好白羽不是急性子──不如說他自得其樂。

  從他出生到現在已三十七天,除了前四天外,他每天都熱心助人,至今已幫了兩百七十四人。座敷童子本就是帶給人幸福的妖怪,白羽看到那些人受他幫助後的表情,也感到溫暖。最初只是想在找到言語道斷大人前順手助人,現在助人反成了每日的主要行程,加上他有著初生妖怪的好奇心,對這種奇妙的情況雖感到疑惑,卻不致於困擾。

  身為妖怪,他只需捕食一下環境中的氣便能存活,所以不需人類貨幣換取食物。但有次他撿到一根稻草,心血來潮,將虻蟲綁在上面玩,一個孩子看了想要,白羽將虻蟲送他,那孩子便高興地送了白羽三顆橘子。後來白羽看一位婦女口渴,將橘子全部給她,婦女很欣慰,說她是在永樂町開布店的,便送了白羽幾尺布,要讓他去做漂亮衣服,但後來這些布全被一名男子買走了。

  白羽有了第一筆錢,便想拿去給當初遇到的算命老者,但走到現在還沒找到回去的路。這事他一直放在心上,所以還徘徊在臺北城中,怕自己不小心走出城外。如今遇上了大雨,他便趕到亭仔腳下避雨。

  這場雨來得大,他雖在亭仔腳內,雨卻濺進來沾溼他踩著木屐的腳。他喜歡這種冰涼涼的感覺。

  「啪答答」幾聲,他聽見旁邊聲音,一名少女跑進亭仔腳,她收起紙傘,傘上的水嘩哩哩地滴在亭仔腳內,她的長髮在收傘的動作中滑落,因潮濕而沾黏在白晰的手臂。

  少女周身有股難以接近的氣氛。

  卻也因此而醒目。她彷彿從這場雨中被劃分出來。白羽盯著她,幾乎忘了禮節;少女與自己差不多高,看起來也差不多年齡──當然,要比年齡,白羽可小得多──她對這場雨顯得不耐煩,牙齒輕咬下唇,縮回去,又咬了一下,這次用力了些。她背著像是竹劍套一樣的袋子,裡面放著某種長條狀的物體,左手支撐著傘,右手放在左手手腕上,卻不是平順的放著,無名指微微曲起,有種嬰兒般的畏懼,但整隻手呈現出光滑優美的曲線。

  她就像保持著某種平衡的刺蝟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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